很小的時候我一直對美人魚的故事感到不解,覺得愛情是美麗的情感,為什麼美人魚跟王子相戀,全世界都要反他們?人類反,魚類也反,到底為什麼大家這麼憤怒?為什麼?

 

一直到比較成熟,更懂得旁人的眼光,被教育要在意外在的價值標準,我好像有一點明白:喔!原來不同種類的動物,是不能相戀交配的,而且差異越大,就會被視為越扭曲,反對的力量也就會越大。假使一個人愛上一隻猴子,跟愛上一隻狗,並與其交合,若用比較值硬選,你會覺得跟猴子比較沒這麼噁心,因為牠們比較像人,加上人類有可能是從猴子演變而來的。但是跟一隻狗做愛,會讓人覺得WTF?你還是人嗎?但若再往極限推去,如果是狗跟犀牛,那你會不會覺得跟狗沒這麼噁心?動物是分階級,應該說,這個動物階級是以人為中心,依據與人的相似性、親密度、能被人類的馴化程度,野性度綜合評估而來的,人類覺得自己是優越於動物的,因為我們有思想意識,並非只有原始本能,我們能創造,動物不會創造,等級天差地遠。因此人畜戀沒什麼好說,就是變態該死啊!那人魚戀呢?魚連哺乳類都不是,差異更大,比犀牛更大,如此可恥之事,怎麼能被優等的人類容許這樣的汙點?那時候,我明白了為什麼。

 

然後我成年了,把這樣的對等關係,縮小到只屬於人類的範圍,那叫「門當戶對」。這個世俗標準,最好戀愛的對象,至少是要跟自己在同一個階級水平上的。假設一個擁有大學或碩士學歷,父母都是國營企業的主管,有田產跟還算豐厚的存款資金,這樣的人,如果愛上一個出身工人階級家庭,單親隔代教養,一出社會在7-11當正職還學貸的人,如果是優越的那一方的父母,無論男女,九成會反。用剛剛人畜戀的分析說明,即便都是人類相愛,因為階級的因素,在上層階級的人,看待下層階級的人,目光是跟看待畜生沒什麼兩樣的,只是我說的比較極端,但是這樣的凸顯,比較能讓讀者明白。那就是為什麼有時候會聽到長輩們說,對方我們高攀不起(自己比較弱勢),或者誰誰誰條件太差(強調自己的優勢),其實背後隱含最赤裸的話語是:對方和我們不同(/階級),和他們交往會很辛苦(太低賤很丟臉)

 

前些日子,我看了一齣大陸劇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〉,挑出了一個主題—人神戀。劇中有個天神愛上了人類,眾神怒斥鄙夷,用各種道德價值去懲罰折磨這個人類,祂們對天神寬容,對人類嚴厲不已,因為人類太卑賤,汙染了天界,這個人類必須死,讓這個人類存在,意味著讓這個汙點存在,為了抹除這個汙點,一定要奪取人類的生命。當我看這齣劇時,更對人畜戀有更深的省思,現在是人類處於優勢,但是這個情況無法確保會一直持續下去,沒有任何人事物是永恆存在的。天神看人,就像是人看畜生,你現在因為佔有優勢,用權力暴力使對方迫從,有一天你會不會因為荷爾蒙分泌旺盛失去理智,也要對抗全世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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